杨文平，笔名关中水木，陕西富平人，现居渭南，渭南市作家协会会员，渭南市观赏石协会会员，关中灌区水利人。

黛玉葬花我葬鸟

文 / 关中水木（杨文平）

西安学习四天，回到家，我养了两年的相思鸟，双双遇难，饿死了。

当我第一眼看到两只小鸟躺在鸟笼里，相拥而亡，我先是一惊，怎么会这样?离开的那天晚上，我清理了鸟笼粪便，换上了新的硬纸地板，添满鸟食，加满水，还逗它们玩一会呢！

我仔细检查，饮水器没有一滴水，鸟粮罐没有一粒米，更让我难以接受的，是一粒粪便都没有，都被它们清理得干干净净……我轻轻分开它们的躯体，又有惊人发现，其中一只鸟的身体几乎被另一只啄食掏空……

这样的死亡场面，它们有过怎样的挣扎和选择呢?在生命最后一刻，这里一定有过比我们人类更感天动地的一幕。

我很后悔，因为我的大意，让一对“情侣”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。我要使能再放一个苹果，我要使临走把它们放生……那它们一定还是两条鲜活的生命。上次远行，我出门一周，就是多放两个苹果在鸟笼，回家来，它们仍然叽叽喳喳欢叫不停。

我叫来爱人，让她看，为什么在家却让鸟断食断水?她分明也有些惊讶、愧疚和痛心。毕竟这两只小鸟在孩子工作后，常常以它们的方式和我们交流，带给过我们快乐。

两年前，我把老家一棵老石榴树搬进了客厅，移栽在一个大花盆，安置在一个迷你平板推车上，居然活跃地生长。看见的朋友说，挂个鸟笼多好。有树有鸟，这个设计不错。刚好朋友楼下有一老人养鸟，推荐我养了这两只相思鸟。

它们自打来到我们家，就成了我们家的新成员。每天清晨，鸟叫声中睡醒，生活情趣自在其中。鸟也通人性，它们的鸣叫总让人感觉是有意和人在沟通。它们有三鸣，一鸣在清晨，但凡家人起床有响动，鸟就应声而鸣；二鸣在人离其旁。我的相思鸟就挂在阳台老石榴树上，其旁放一吊椅，人坐鸟旁，鸟就安静，或相互梳理羽毛，或来回蹦跳，偶有啾啾私语，人刚一起身离开，就高声鸣叫，似在挽留；三鸣是我能自由掌控，指挥鸟鸣。一日我无意录了我的相思鸟的叫声，此后只要我一放录音，鸟就随声而鸣，我想让鸟啥时鸣鸟就啥时鸣叫。这样的快乐交流，人鸟互动，实在也是对一天的忙碌和疲劳比较好的调节，我喜欢我的鸟。

曾经有一次，我打开鸟笼，不小心它们飞出了笼子，在客厅阳台飞来飞去，我端着鸟笼追，又拿来一个竹竿绑上塑料袋子套，都没法抓住它们。后来，我把笼门大开，里边放上苹果，看它们在屋子飞，居然自己落在石榴树上，落在鸟笼上，终于找准侧面鸟笼笼门，自己一前一后飞进去了。看来它们已经安于家居生活，没有了野外流浪的习性。

今天，这种种的快乐已成回忆。从此，再也看不见它们蹦跳欢叫，心里真还有点空荡荡的感觉，实在有一些不舍。我打开笼门，轻轻地用纸把它们包裹起来，放进塑料袋，下楼，迟疑着放进垃圾桶，又返身捡回来，看四下无人，便在楼前草坪上，离人行道距离远处，选了一棵桂花树，在树下挖了个小坑，把浮土的柴草挑拣一边，让它们依偎在一起，把它们埋葬了。

我想，我这样做应该是随它们的愿。相思鸟吃得多拉得多，但又非常爱干净，笼子太脏，久不清理，也会让它们死亡；另外，它们还有个习性，一对相思鸟，若其中一个死亡，另一个也养不活，也会绝食而亡。因比，我选择了桂花树下，并把它们合葬。

黛玉葬花我葬鸟，这也算是赎罪和安慰。